斯苔拉
1969年寒冬的一天，小酒吧里卻是熱氣騰騰。隨著節奏歡快的音樂，斯苔拉一躍上
了吧台。牛仔褲和緊身衣使她散發出一股逼人的魅力，充滿野性的舞姿贏得了眾人的鼓
掌和喝彩。新顧客史提芬醫生那雙深沉的大眼睛凝望著旋舞中的斯苔拉。
史提芬又一次走進小酒吧，邀請斯苔拉共進晚餐，遭到拒絕。這時，壯實，憨厚的
喬治進來，斯苔拉卻主動、親熱地上前招呼。史提芬問她什麼道理？斯苔拉直率地說，
「對於我來說，你這個衣著漂亮的腎科醫生太完美了！」
「只是一般的約會，不是什麼終生承諾。」史提芬固執地說。
以後的日子，兩人在一起觀看電影、參加音樂會，雖然兩人身世家景相差懸殊，可
並不阻礙他倆來往密切。史提芬的父母都是哈佛大學畢業生，而斯苔拉的父親在玩牌時
被殺，母親酗酒而死，
一個月後，斯苔拉發現自己懷孕了，史提芬問她，「如果你想要孩子，我會幫助你
一起決定，告訴我你想怎麼樣？」斯苔拉只說，她想在房間里放滿氣球。當斯苔拉發現
史提芬已在房間裡布滿了氣球，五彩繽紛。她驚喜地叫道，如果不是頭腦清醒，她會以
為史提芬真的想要娶她。「為什麼不呢？也許我們應該這樣做。」史提芬認真地說。
「油水難混，你心裡一定在想，我要娶一個中學沒畢業的女酒保了。你放心，女酒
保拒絕你的求婚了。我們彼此都不想和對方結婚。你一走希望我說，沒事，你去紐約。
我現在就對你說，走吧！」斯苔拉以吼叫來驅趕史提芬。
史提芬去紐約好些天，斯苔拉還是決定不要下孩子。史提芬託人給斯苔拉送錢來，
斯苔拉沒有收下，她要用自己的雙手和兩千元積蓄養活自己。
在醫院，當護士把粉紅色的小生命抱到斯苔拉面前時，她心中的母愛被喚醒了。
轉眼，女兒傑妮已三歲了，母女相依為命，又有喬治等幾個朋友的幫助，日子過得
挺快樂。這天，史提芬來認女兒，斯苔拉久壓在心底的怨氣發泄出來。「這三年你去了
哪兒，以為自己是她的父親？有三四個男人可能是她的父親，你想怎麼樣？」
「她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想她，想和她在一起……」史提芬動情地說。
「如果媽媽同意，我明天帶你去公園好嗎？」史提芬問女兒。
望著父女倆那麼相投，斯苔拉氣消了。為了女兒，她什麼都能答應。
歲月流逝，傑妮已長成美麗的少女，她每年寒暑假都去紐約，和父親在一起。要是
不上學該多好，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父親在一起。
「快看，我給你做的瑪當娜的衣服。」斯苔拉有一雙巧手，能為女兒裁製出最漂亮
的衣服。傑妮見了，清秀的臉上漾起笑容，在這個世上，媽媽最愛的就是她。
喬治生意不順利，失去了酒吧，情緒低落。為了安慰朋友，斯苔拉請他到家吃晚飯。
可是傑妮不喜歡喬治，覺得他粗俗不堪，這種清高也許得自史提芬的遺傳。
傑妮生日那天，斯苔拉安排了豐盛的晚餐，可是一個同學也沒有來參加生日晚會。
原來斯苔拉在酒吧教訓了一個對她無禮的男人，恰讓傑妮一個同學的母親看見，那母親
就在學生家長中散布流言。
生日冷冷清清，傑妮忍住痛苦，淚水模糊了母親的眼睛，「我不會哭，你也別哭，
我的女兒，我愛你。」
生下女兒後，斯苔拉告別酒吧，干起力氣活，後來當上了化妝品公司的推銷員，用
走家串戶推銷產品賺的錢來養活女兒。
斯苔拉辛辛苦苦掙到錢，在餐廳預訂了座位約女兒一起吃晚飯，而傑妮卻要赴男朋
友詹姆士的約會。斯苔拉看不慣詹姆士流里流氣的樣子，見女兒不聽勸告地走了，便傷
心地去找喬治，喬治安慰她，「你是個了不起的母親。」
清晨，傑妮看見喬治送媽媽回來，很生氣。這天放學後，她故意讓詹姆士開車帶她
兜風，沒想到詹姆士竟對她動手動腳，傑妮拒絕而被推下車。
母親見女兒凌晨四時才回家，又急又氣，傑妮故意氣母親：「既然你可以和一個笨
蛋做愛，我為什麼不能跟一個流氓在一起？」
盛怒之下，斯苔拉打了女兒一個耳光。傑妮哭著，拿了幾件衣服，要去找父親。
斯苔拉拿了一件新毛衣，匆匆趕到機場。傑妮沒上飛機，她也捨不得母親。母女倆
抱在一起，「寶貝，我只是把喬治看作好朋友。」
傑妮也說，她沒與詹姆士上床。
誤會冰釋，母女倆又如平常一樣親親熱熱。
和父親在一起的日子到了。史提芬把珍茜介紹給女兒。珍茜是史提芬愛戀的女人，
她漂亮、聰明，在出版社工作。珍茜的丈夫很有錢，死後給她留下一筆財產和一個兒子。
看到珍茜，傑妮想起媽媽為推銷化妝品辛苦奔波的情景。為什麼有的人被人愛慕，
而有的人只被人憐憫，人世間真太不公平！她問爸爸，為什麼不娶她媽媽。
「我曾經向她求婚，可她拒絕了。她聰明而自尊，要靠自己活著，事實上，我們的
確不相配，正如你媽媽說的，水和油不能相溶。」史提芬坦誠地告訴女兒。
在珍茜舉辦的家庭晚會上，傑妮遇上了年齡相仿的大學生魯賓，兩人一見鍾情。
在傑妮眼裡，媽媽做的聖誕樹最美。史提芬捧著大包聖誕禮物趕來。斯苔拉要留他
一起吃晚飯，可他已訂好8點的飛機，要趕回去與珍茜參加朋友的聚會。他希望女兒一
起去，「魯賓也去的，他每次見到我總問起你。」傑妮說情願留在這裡，可斯苔拉看出
女兒想見魯賓的心思，就讓女兒隨史提芬去紐約。送走父女倆，斯苔拉只能與聖誕樹相
對而坐。
從紐約回來後，傑妮更加心事重重，因為魯賓要去佛羅里達過復活節，怕他被別的
女孩子吸引過去。
為了成全女兒，斯苔拉拿出自己的積蓄，這本是她用來改變女兒生活的。
初到佛羅里達，斯苔拉感冒了。等她精神好起來，見外面風和日麗，便穿著鮮麗的
裙子來到海灘露天酒吧，並隨著歡快的拉丁舞曲，拉起一個男招待跳起舞來。引得周圍
上流社會的人們側目相視。傑妮挽著魯賓過來，看到出醜的人竟是母親，便滿面愧色地
撇下魯賓逃回旅館。
度假回來，情緒消沉的傑妮又與詹姆士混在一起。半夜，警察局來電話讓斯苔拉去
接女兒。原來警方拘捕了在舞廳聚眾鬧事的人，傑妮也在其中。
斯苔拉背著女兒找到珍茜的出版公司，她求珍茜與史提芬結婚後能收留傑妮。這使
珍茜感到突然，因為他們知道傑妮是斯苔拉唯一的安慰、唯一的親人，斯苔拉把女兒拉
扯大不容易，母女倆相依為命。斯苔拉說，女兒像她父親喜歡書，要知識學問，而在家
里沒人和她說這些，從女兒的眼神里她看出女兒不快樂，決定把女兒還給她父親，「我
撫養她長大並為此付出了許多，也許我的義務已經盡完了。」
去紐約的時候到了，斯苔拉依依不捨地送別女兒。
在餐桌上，史提芬提出要女兒和他們一起生活。傑妮說，她不能離開母親。珍茜告
訴她這正是她母親的意思。傑妮想起佛羅里達的情景，她明白了，就起身直奔機場。
斯苔拉接到史提芬的電話後，急忙把喬治拖回家，並製造他們同居的假象。傑妮沖
進門，撲到母親懷裡說，她哪兒也不去，母親呆的地方就是她的家。斯苔拉違心地說：
「你走了我才會高興，我也該為自己的幸福想想了……」
她叫喬治從卧室出來，並告訴女兒，她要和喬治結婚，「你別試圖反對我，回到你
父親和那個有錢女人身邊去吧！」她吼著抓起一隻瓶子砸向女兒，傑妮哭著奔了出去。
打跑自己最愛的女兒，斯苔拉雙膝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報上登出傑妮和魯賓結婚的消息。
史提芬望著身披婚紗的女兒感慨萬千地說：「你是在愛心的溫暖中長大的，當然，
這功勞不是我的，相信你母親也一定會這樣想。」
傑妮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來紐約後，她無時不在思念媽媽，時時感覺到媽媽撫摸她
頭髮的一雙溫暖的手，可媽媽呀，你在哪裡？
蒼老的斯苔拉冒著濛濛細雨，站在酒店玻璃門外注視女兒的婚禮。當她看見婚紗被
揭開，露出了女兒幸福甜蜜的笑臉，心滿意足地笑了，然後轉身默默地走了。孤獨的身
影消失在雨簾深處……